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的意思?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句话原本有三重的意思.
本来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异类之间无法相通,彼此之间并没有办法交流感情,只因为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很难强求,当然就是说,鱼有鱼的欢乐,你有你的悲伤.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下句庄子的话则体现了一种境界,物我交合的境界.
通俗解释:
不要随意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别人身上
就像父母老是教育孩子要怎么样怎么样,比如父母给你买衣服,说这衣服多好啊,又好看又舒服,其实你穿在身上觉得又土又难受,可是你父母还是认为他们的想法是对的,坚持要你穿上.
「濠梁之辩」可辨析的角度有很多。题目问的是庄子的境界,这里便只从庄子与惠施本身的思想略述。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濠梁之辩」本质上是道家和名家的分歧。
一、庄子何以知「鱼之乐」
庄子认为,万物流变不定。一切事物的属性、功能,都是在相对待的情况下才出现,才获得的。没有一个永恒不变的事物或者属性,可供人来认识。另一方面,庄子认为,人的认识是极为主观的,对于一个事物的认知依缘于不同的认知主体以及不同的认知角度,是极为主观,极不可靠的。
一方面,世界本身是流变不定的,另一方面,人的认知是极主观、不可靠的。于是:所有的观点理论,都是自以为是,都是不可靠的了。庄子根本就否认了认知的可能。各种学派争论、喋喋不休,都是没意义的。在这个基础上,庄子认为,所有依据人的认知而对世界的改变,都是一种戕害。夏桀商纣固然是暴君,尧舜圣王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都是自以为是的对人类世界的干涉。仁义也是对人之自然的破坏,就像破坏树木而以为器具一样。
庄子所追求的,是一种自然之性。是一种自在自由的自然本性。他否定一切人为的对自然的干涉。庄子所设想的理想的状态,大概有点像人类还没产生之前的地球的状态。没有人类的非常自我自私的干涉,万物各安其命,自在而自由。庄子认为人的理想状态,就是那个样子。世俗的一切,沾染了人的一切东西,都是羁绊。庄生梦蝶,他倒想做一只蝴蝶,破除掉「认知我」,达到「吾丧我」之境界。
如此,便可知何以庄子见「鲦鱼出游从容」便脱口而出「是鱼乐也。」因为那是它本来之性,是自在自由的,这是庄子的理想和追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鱼在陆地上,就像人在尘世间。相濡以沫,苟且偷生,是很艰苦的。江湖才是鱼应在之所,那才是他自在的地方。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 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涂中乎?」 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这段更明白的表达了庄子的这种追求。
二、惠施的名家思辨
庄子言「鱼之乐」,是基于他的理想和追求,基于本性自然而言的。一切本性的、自在的、自然的,都是乐的。庄子所言的乐,是一种价值判断。惠施则从名实出发,指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惠施这个诘问,是从事实判断角度的诘问。,那么你是如何知道鱼在「事实上」是乐的呢?毕竟「子非鱼」。
前文已言,庄子是否认认知,否定辩论的。
「既使我与若辩矣,若胜我,我不若胜,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胜若,若不吾胜,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庄子·齐物论》
而对于知与不知,其言:
「庸讵知吾所谓知之非不知邪?庸讵知吾所谓不知之非知邪?」《庄子·齐物论》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知,不是不知呢。你怎么知道我所谓不知,不是知呢?对认知以及辩论,是极其怀疑的。
庄子面对惠施的诘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了惠施的方法来回应:「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施做了一个强有力的回应:「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不知鱼之乐,全矣。」 有些人以为这里有个悖论。惠施既然不知庄子,那他也不知「庄子是否知鱼之乐」,而他言「子不知鱼之乐」,已经表明他「知」庄子了。我倒觉得把这解释成悖论有些牵强。惠施不是「知」「庄子不知鱼之乐」,而是依据一个同等的规则得出的推论,根据这样的规则,我不知你,你也不知鱼。这种结论不是从「知」而得的,而是规范于同一个逻辑规则。
从纯粹的语言的论辩而言,庄子是输了一筹的。当然,要为庄子辩护,从更深层阐发,自无不可。但辩论这本身反应的是庄子的道家与惠施的名家不同思想体系下的分歧。我觉得在各自的角度而言,都是有道理、有价值的。庄子之言,是契合于他的思想体系的;惠施所言,亦契合于其学派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