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米勒星译社

时间:2023-10-16 13:23:12编辑:奇闻君

星译社的豆瓣小组

摘要:2023 年5月过去了。后浪不再刷屏,被活埋的母亲可能已被遗忘,互联 的记忆太短,而生活还很长。我们记录过其中的一些事,一些人。在这个月末,写 们说出了记录时的情感和思考,想通过这样一次“实验”,与读者更多,而那些被记录过的生命,也还有一些小小的回响。

文 | 张蒙

编辑 | 陶若谷

面目模糊的一个词

@高佳

5月3日,万事皆可二次元的B 发布了号称献给新一代年轻人的。后浪,迅速成为一个代表年轻群体的概念,意思太多以至于分不清褒贬。

9天后,24岁的安安在翼装飞行时坠亡,在这个悲伤的故事里,她也被贴上“后浪”的标签。报道回顾:《在天门山,一个年轻飞行者的坠落》

安安的最后一跳,在摄影师的镜头里停留了19秒。我有些羞愧,在我还没有找到生命中的热爱,甚至怀疑还能不能热爱的时候,安安已经为此付出了所有。翼装飞行风险挺高的,是什么让她如此热爱呢?我很想得到答案。

我接触到她的圈子,这些人身上可能有她的影子。认识多多的时候,我觉得,或许接近了答案那么一点点。其实这个感受也很主观,只不过她们年纪相仿,家境类似,连热爱的运动都比较一致。潜水,滑雪,跳伞,翼装飞行。多多说,飞翔的感觉超越了所有恐惧。

跳伞之前,她花了很多时间在海洋里。最开始是一种无力感,她有憋气憋到快要窒息的挫败时刻,但也慢慢提升了呼吸技巧。

等到可以不用带氧气瓶就能深入海底的时候,她终于觉得和鱼类 在了平等位置。她去捕获它们,带上岸,在船上吃烤鱼。从前带着氧气瓶,她不想捕鱼,觉得对鱼类不公平。现在,她觉得自己也是海洋世界中的一员,和它们一样。

这应该是一种非常原始的生存,从“我无法战胜它”的恐惧,到“我可以生存下来”的满足。她这样一说,我好像也能体会到那种感觉。

安安此前穿翼装服跳下直升机,迈入天空。图片源自 络。

安安到底为什么如此热爱,我仍然没有准确答案。有人说她是“后浪”,但奔涌在同一条河流中的无数朵浪花,如何能只用面目模糊的这一个词去代表呢?这个词语看似中性,不过是再一次的集体标签化。

越是这样,越需要睁大眼睛,细心体察,辨认出每一个人。

工人的浪漫

@叶雯

26岁的打磨工人任海龙也用“后浪”描述了自己,说自己可能属于“靠底边一点儿”的“后浪”。他灰头土脸,但眼里有光,想着每天能挣300块钱的小愿望。

他的故事写在《一个非标准后浪的理想生活》里,但还有一些没写完。

问我任海龙的故事哪些没有写进稿子里,我才猛然意识到他身上的浪漫。

一开始我就是单纯被他的质朴打动。其实我并不想表达他这个人多正能量,我太讨厌这个词了。都说他是“后浪”,可什么是“后浪”呢,我也太讨厌这个词了。看完他的所有,我知道他过得不好,但为什么这么乐观呢?后来觉得这个立意没啥意思,就只想把他的经历写出来。

看第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背景音乐是《醉乡》的一首歌。的最后,人拒绝为男主做专辑,他的梦想无法成真了。人生哪儿有那么多峰回路转啊,到处是平静的无望。这才发现任海龙用这首歌配乐,巧合,却暗合着人生的必然——或许他乐观,但经历着种种无奈,艰辛。

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非常浪漫。他的爱情我没有写,我固执地认为感情不值得出现在新闻里。

他有个执念,就是高中的初恋女友,当兵的时候他们还没分手,他把壳粘在一起,在上面写着女友的姓。

有一次他给高中生军训,正好七夕,学生起哄:“,给女朋友打个,我们一块儿喊嫂子节日快乐。” 任海龙很腼腆,连连摆手拒绝了。现在他很遗憾:“当时觉得利用职务之便,不好。但打个喊一声也没啥对不对,至少是个纪念。”

后来他女朋友发了条微信给他,说“不如break up”,他非常伤心,就回“好吧”。女朋友问:“你听懂了?”

任海龙说:“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很刻苦,这个词什么意思我还是知道的。”

任海龙生活照。受访者供图。

听他说到这儿,我还挺心碎的。他女朋友后来读了研究生,他在造船厂终日打磨钢铁,盼着每天都能挣300块钱。

他曾经为了能看前女友一眼,在她学校附近摆了个臭豆腐摊儿,虽然已经不指望在一起了,但还是有个执念,万一呢?那时他一无所有,积蓄被不靠谱的朋友借走了,他还是花光身上所有的钱去校门口摆摊儿。

就算他做打磨,脸上非常脏,拿着微薄的工资,但他依然是浪漫的。不光是为了爱人,还有他注意到大连美丽的天空,走在路上捡起的一朵无人在意的小花,甚至赞美打磨钢铁时蹦出来的火星。

这些和在抖音上的连成片的,真实的,不加滤镜的,咧着嘴笑的,愁眉苦脸的,让我看到了他身上的诗性或者文学性。

不如这么想,人生苦短,夏天来了,浪漫起来。

底层的绝望感一望无际

@蔡家欣

5月5日,陕西靖边警方挖开墓穴,救出一位79岁的母亲。三天前,她被58岁的儿子用手推车推到墓坑里,活埋。家欣在裁判文书 上搜索“杀害母亲”,发现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厚厚的一沓档案,记录了34个涉及杀害母亲的案件,30位母亲被杀,4位母亲受伤。刊发《三十四份弑母案判决书里的悲剧》的时间,是母亲节的第二天。

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24岁的男子,精神病发作时内心烦躁,只想发泄,拿着剪刀刺向他的母亲。母亲哀求着,“儿子,不要杀我”,但他没有停止。这个母亲带伤逃走,但她后来出具了对儿子的谅解书,以求从轻判决。

说刺就刺,亲情不堪一击。甚至于,在活下来之后,母亲还会为伤她的人作证。就和陕西靖边被活埋的母亲一样,她在被救出来后,依然在担心儿子,谎称是自己爬进墓穴,害怕儿子被送进。她丧失了基本的自理能力,却没有忘记保护儿子的本能。

我查询到的这34个母亲,大多已过花甲之年,生在农村。如果悲剧没有发生,她们晚年要面对的,应该是清贫的生活,和坚持照料有精神病、吸史或其他问题的子女。她们可能尝试过无数种脱离困境的方式,没料到,最终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

鉴于道德与亲情的纠葛,此类案件在审判中颇难权衡。图片源自 络。

编辑说过:底层的绝望感一望无际,这是大部分被杀害母亲一生的写照。

摇摇欲坠的时刻

@殷盛琳

梁岗,一名教师,全国优秀班主任。但他真正为人所知,是在过去10年里,利用教师职权对男生进行害,4月末,一封 12名受害者的揭开了这个秘密。

如何保护未成年人免受害,再次引起 。报道回顾:《被男孩们埋在青春里的秘密:班主任梁岗调查》

受害者分散在各地,没有来得及面见,我只是隔着听遥远的陌生人讲他们遥远的记忆。男生的讲述简单直白,语气平淡,好像在说另外一个人的遭遇。只有在问到“那件事”对自己的改变时,语调才会变化,或有片刻沉默。有人在我没问完的时候就打断,说自己很难再信任别人了。

还有一个事情发生在西安。报道上说,一个外地户口的家庭,妈妈托人“运作”孩子上学,砸了钱却没消息,爸爸脾气暴躁,这个妈妈不敢说实情,就说事情解决了。在这之后,妈妈每天早上带着女儿出门,但其实根本无学可上,只是在外面闲逛,到了“放学”时间再回家。

她们没有对其他家人说出过真相,母女之间守护着一个谎言,持续了五年。

很遗憾,我没能找到这对母女。我很好奇那个女孩,她和被班主任的男孩子一样,在生命还没来得及展开时就看到了世界的背面。丑恶,谎言,很难说清这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班主任梁岗。图片源自 络。

记录陌生人生命里那些摇摇欲坠的时刻,是不可多得的运气。我会继续找下一个故事。

他就像一个邻居,只不过没有房子

@陈怡含

一个患有传染病的露宿者经历,在疫情之下让人有了新的感受。

怡含通过社工知道了他的故事,“他就像一个邻居,只不过没有房子,这件事其实和我们每一个人有关。” 报道回顾:《都市露宿者们》

如果不是遇见社工,他还带着肺结核,在的公园里拾荒。

我没有见过博哥。去年10月,社工之一次见到他,31岁,背着一个大黑塑料袋,里面是他的全部家当。每每给他介绍工作,他都不想尝试,理由各式各样:天气不好,太远了,今天状态不好……最后一次,他说肠胃难受。社工带他去医院检查,结果查出肺结核,还是在传染期。

社工说,那天他就坐在医院门口,哪里都不去。他说:“你们为了让我走,串通医院骗我是肺结核。告诉你,我不回去,就是死也要死在。”

他不想回家是有原因的。博哥十几岁就被拉去老家矿上,说,“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你得出活”。博哥跑掉了,自己跑到一个废品收购 打工。

三年前,他觉得身体没劲儿,干不了活,回到过老家一阵子,每天躺在床上休息。没人知道他得病,包括他自己。

但家里人开始埋怨他,说他过得邋遢,说他得了尘肺病,还在外面打工,他年纪轻轻却在家躺着。于是他又跑回,以捡为生。生病无助的时候,他也是回过家的,但家庭又推开了他。

确诊肺结核之后,他就是想回家也难。社工帮他 了老家的疾控中心回家取药,火车 的人看到了他的X光片,担心肺结核传染,没让他上火车。疫情之后,我对传染病感受也更深了一层。社工不仅仅是帮助露宿者,也是在保护非露宿者,免受传染病的潜在威胁。

博哥后来就在西 附近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露宿。消失了一段时间,年前说自己身体恢复些了,他又回到废品回收 ,一个月能拿4000多块钱,在燕郊租了一个几百块的房间。

城进不来,乡回不去,就继续在漂着。谁又不是呢?

见过自由的鸟

@叶雯

红法学教授罗翔让人喜欢的原因,叶雯觉得是他一直在强调中的人性。“不要做机器”,意思是,不要用教条的专业来掩盖本来就容易被忽视的人性。

有个小故事她在罗翔的书里看到,觉得很有意思。报道回顾:《法内狂徒罗翔和他的朴素正义》

罗翔养过一只鸟,叫小米。有一次,小米不小心从笼子里飞了出来,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从此之后,小米闹起了情绪,不爱吃喝,只想越狱。几次出逃,都被罗翔给抓了回来。罗翔觉得,小米从来没有自己生存过,出去无法谋生,出于爱意不想让小米再跑出去。

他把笼子围了起来,加强了对小米的。然而,这只向往自由的小鸟绝食,满怀愁绪地饿死在了笼中。罗翔把这件事写在自己的书里,他很愧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小米,见过自由的鸟儿,怎么还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回到笼子之中呢?

性别,只是获取爱的一种方式

@妮

5月19日,《跨性别者李二毛的双重人生》刊发后,读者写道:“这是一个生命在现实里苦苦挣扎的过程,性别不过是这段历程中最重要的一个手段。” 变成真正的女人,爱,曾是李二毛的梦想。但生命的最后,李二毛躲在老家的一间出租屋里,一个人悄悄离开。

丹妮去深圳寻找李二毛的痕迹,穿过的服装批发市场,在破旧老楼中的室里见到曾和二毛一起的反串演员谈天说地。有一天,其中一个笑着说,又有一个“姐妹”死掉了,仿已经习以为常。

之一次见到二毛的朋友青青,他有些瘦弱,一身男性化的打扮,讲话间又透出一丝柔美。他和二毛都在夜场工作,入行经历相似,世纪之初灯红酒绿的深圳,男扮女装反串表演是个时兴的职业,一周的收入抵得上在工厂上一个月班。

入行时青青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夜晚工作和“姐妹”外出,他会和大家一起换上女装,回到家,他又穿上男装成为丈夫和爸爸。

我走近青青,是为了寻找二毛。他们都 农村,在最喜欢冒险的年纪压抑在工厂流水线上,然后一下子漂进大都市。做反串演员能赚钱,为什么不去?在物质生活都没法得到满足的时刻,没有人考虑“别人会怎么看你”、“你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这些在生存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李二毛(左)和朋友在阳台合照。贾玉川摄。

后来行业不行了。二毛剪掉长发,裹起束胸衣进了工厂,青青转型成房地产经纪。再后来,二毛去世了,活着的反串演员也都到了三四十岁的年纪,他们以“姐妹”相称。

他们会建议我,你应该化个怎么样的妆,下次我带你去买什么样的衣服。那一刻,我觉得我和他们是很近的,都是很需要爱的普通人。能赚到钱,过得开心,在贫乏单调的日子里能快乐起来,这就够了。性别,只是获取爱的一种方式。

二毛一张一张攒钞票,想做手术变成真正的女人。青青一直游离在两个身份之间,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他是否是跨性别者。我只是觉得,他们都是在这个时代里迷失的人。

占星

@高佳

豆瓣的树洞里着年轻人的故事,其中一些是 失业的文艺青年。5月份,阿紫收到一家广州公司的offer,她心动了,终于决定离开深圳。

刚到深圳工作时,朋友告诉她,“深圳永远年轻,但你会一天天变老”。报道回顾:《丢了工作的年轻人:漂浮的种子遇见大风》

我打开豆瓣“星译社”,一个主要发布星座运程的小组,本想只是了解一下阿紫和栗子所相信的到底是什么,但后来,我也经常会去看。

阿紫和栗子是我的受访者,跟我差不多大。年前,她们都准备在职业上往前跨一步,没想到转身就成了失业青年。生活停滞,她们选择占星作为寄托,把期盼放在天空里,在不确定中寻找答案。

栗子开烘焙店,订单大不如前。星运显示,下半年的状况可能依然不乐观,她会因此睡不着觉,整夜焦虑,担心之后会比现在更糟。

阿紫也是资深的占星爱好者,业余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要逛“星译社”小组。之前星运说,财运即将提升,她就下了决心,从手机行业跳到留学机构,收入果然涨了。现在失业,她仍然频繁点进运程,看看有什么变化。

她在深圳待了三年多,半年没有工作,定居无望。疫情突然来了,好像所有不属于生活必需的东西全被抹掉,而这些行业的年轻人,就这样失去了工作。他们本该是有无数想法等待实现的一群人,但在大风里被率先命中。

失业插画师柳亭手绘的黑板报。受访者供图。

唯一确定的,就是“星译社”里的那些白纸黑字,在运程里试图寻找直接的答案,告诉自己接下来这样做是对的。

后来我也去逛“星译社”。我没有失业,但生活里也会迷茫,想寻找答案,又不知道该去。看星运,就是有那么一个时刻,可以相信一些东西,做一些选择。触动我的,就是“相信”背后的那种不安全感,人人都有。

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未来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她们就是我。

以上就是与星译社的豆瓣小组相关内容,是关于星译社的分享。看完苏珊米勒豆瓣兴趣小组后,希望这对大家有所帮助!

上一篇:双独 二胎

下一篇:电影中国女排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