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雍正元年恩科皇榜进士。当时朝廷按考选制度授予官职。王子猷因性格放荡、淡薄官场、不善钻营,因此,一生未做一官半职,倾心于开馆教学,常以“得天下英才而育之”自乐。
康熙五十九年(1720)秋,他得中解元(第一名举人),雍正元年(1723)参加殿试,被赐进士出身。他生性放荡,不愿为官,甘为布衣。曾在上蔡县设馆授徒,从学的多是开讲习文的青年俊秀。晚年,王子猷家道衰落,仍吟诗咏歌,安贫乐道。虽遭诬讼,毫不介意,赋诗作文怡然自得。一生著述很多,尤其工诗,他的诗直率坦荡,抒情言志,笑傲人生;随笔挥写,好像很不在意,佳句却如同天授,发于性情。著有《浮生老人诗集》二卷,“浮生”源自他的《述怀》诗:“自笑浮生七十余,天怜倔强人嫌迂。”他享年八十二岁,临终前曾口占一绝:“一梦醒来富贵无,卢生梦里悔仕途,今人不理卢生梦,日向卢生梦里图”。
子由生前曾在项城东北三十五里保安寨东修筑“兴龙桥”,即“王进士桥”。他死后,就被葬在进士桥东北一里多的地方。
要 驴
民间故事
王子猷小时候在张埝私塾读书,吃住都在舅父家里。舅父有头小黑驴,长得粉鼻子粉眼,还有四只小白蹄,脖子上系个小铜铃。舅父骑着小黑驴赶集上店,走亲访友,小黑驴四蹄蹚开,小铜铃晃啷晃啷响个不停。小子猷看在眼里,痒在心上,真想把舅父的小黑驴要回来。自己骑着小黑驴,白天上学,晚上回家与父母在一起,该多好啊!可是,小黑驴是舅父的心肝宝贝儿,能给我吗!咋办哩?王子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得这么这么这么着……说话间到了二麦成塾的季节,舅父不再赶集外出,忙着收麦子。王子猷一见机会来了,手提鞭子,来到小黑驴跟前,先作揖施礼,然后举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小黑驴。小黑驴疼得乱踢乱蹦。一连数日,王子猷把小黑驴训得一见有人作揖就踢蹦起来。
收了麦,垛好垛,舅父又骑上小黑驴赶集上店。路上遇着一位朋友,这位连忙上前作揖相见。小黑驴一见怕挨鞁子,吓得又踢又蹦,把舅父摔在了地上,小黑驴顺腿一蹄踢在朋友的大腿上。这两位一个爬在地上喘粗气,一个捂住大腿直哼哼。一连数次,次次如此。小黑驴只要见有人作揖,就象疯了似的乱踢乱蹦,舅父再也不敢骑小黑驴了,只好步行。王子猷故意问:“舅舅,咋不骑驴了,走着多累人呀。”舅父说:“别提了,不知咋回事,小黑驴见人就踢,还专踢我的亲朋好友,不能再骑了”。王子猷忍着笑认真的说:“您咋不调教调教哩”。舅父不以为然的说:“调教,能调教好吗,犟驴犟驴,是没法调教的”。王子猷说:“要不,让我试试”?舅父看了看王子猷,笑着说:“你试试,中,如果你要把它调教好了,这头小黑驴就是你的了”。王子猷头一歪将了舅父一军:“您说话算数”。舅父说:“算数,舅舅跟你打过狂言吗”。
打那天开始,王子猷拿着豆面饼子,来到小黑驴跟着,先作个揖,没等小黑驴踢蹦连忙把豆面饼子塞到小黑驴嘴里。小黑驴吃着又香又可口的豆面饼子,一点也不踢了。这样一连数日,小黑驴巴不得有人作揖,好饱餐一顿,又踢又蹦的怪毛病也就好得一干二净。于是,王子猷骑上小黑驴,让舅父当场试验。舅父上前作个揖就想跑,谁知小黑驴不但不踢不蹦,反而摇头晃脑,鼻子打着喷嚏,可老实了。王子猷一抖缰绳,嘴里“驾”地一声,小黑驴蹚开四蹄,迈着碎字步,沓沓沓,伴着小铜铃的晃啷晃啷声,真是悦耳动听极了。王子猷扭头对着舅父嘿嘿一笑:“怎么样”?舅父迷惘地摇摇头心想:“怪呀!这犟驴到了子猷手里咋又不犟了呢”?
子猷断句
一次,王子猷到砀山县访友,看到衙门口围了好多人,几个衙役正在打一位乡下老农,就上前问衙役为什么打老农。
衙役说:“他不长眼看看,敢在县衙告示底下撒尿,违犯的罚款,不交款的挨板”。
子猷看那告示上写道:“行路人等不得在此小便”。
进士一看,有计可施——趁人乱之际,他借路旁代写书信人的笔,在告示上“得”字的后面加了一点儿,于是,他便对衙役说道:“慢来慢来”。
衙役喝道:“大胆,你敢干涉公务吗!”
王子猷说:“贵县是允许人在此小便的!”
众人不懂,大眼瞪小眼,互相乱看。
王子猷念道:“行路人等不得,在此小便”。他解释说:“知县理解人的困难,尿憋着,等不得,在此可以小便。”挨过打的人要报复,受过罚的人要退钱。衙役急忙跑到后堂告知县太爷,知县感到此人高明,但是碍着面子,他又不愿意罢休,即叫班头把那个管闲事的人传来。
王子猷从容上堂,给知县施了常礼。知县看出此人来历不凡,谈吐间知道面前这位是王子猷进士,早闻他的大名,连忙命人给王子猷搬把椅子让坐。
知县说:“敝县偏僻,百姓混沌,打罚都是为了管教的需要,不算衙役欺侮黎民”。
王子猷听了心里明白,这是知县找理由辩解,越听越生气,大街上不设公厕,衙役们按你的告示,打人、罚钱,是何道理?于是说:我到贵县,看到很多人喜欢喂狗,狗会摇尾乞怜,仗势欺人。
谈话结束,王子猷告辞。知县越想越生气,觉得王子猷借狗骂人,但是又无可奈何,于是就写了几句话,叫人给王子猷送去,以解胸中之气,写的是:王子猷好大胆,跑到堂上骂知县,王八旦。
王子猷看了微微一笑,把字条上点移到“骂”字后边,交给来人带回。
知县一看那加点断句的字条,意思完全相反了,读起来是:王子猷好大胆,跑到堂上骂,知县王八旦。知县看后,哭笑不得,心里却很佩服王子猷才华出众。
刻圣牌
有一年,淮阳县来了个新县官,这人是个刮地皮的能手,光想着把便宜。那一天,他到太昊陵去转转,看到那里千年古柏真多,就派人砍了几棵,斩头去尾送到县衙里,准备给他的爹娘做寿木。
准阳的绅士老爷们见新县官上任后不买他们的帐,一不送礼、二不拜客,都窝了一肚子气,正想找个岔儿撵走他里,正好抓住这个小辫子,立即告到州官那儿,三天以后就要过堂对质。
县官一听可吓坏了,这些地头蛇可真不好惹呀!树都砍倒了,任你浑身是嘴也说不出理,看来丢官是一定的了。正在这时,师爷对他说:“听说项城有个进士王子猷,一肚子两肋巴净点子,把他请来试试”。县官一听,说:“中,快备马去请,晚了就砸锅了”。
师爷骑马连夜赶到王子猷家,把前前后后一说,要王子猷这就跟他去。王子猷想想:这场官司是狗咬狗,哪一边也不能叫你占便宜,我得一刀一刀的零割你们,随即跟师爷去了。
县官见王子猷果真来了,心想:“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主儿即然来了,肚里一定有货”。立即把王子猷请到后堂宾客相待。酒足饭饱后,就请王子猷给他出点子。王子猷说:“我跑了大半天,累坏了,你给我找个安稳的地方睡一觉,你明天上午前来吧。”县官可不是傻子,前来—钱来,他是想要钱啊!别等明天上午了,现在就钱来吧,立即叫家人到太太那里取来五百两纹银,恭恭敬敬地交给王子猷。王子猷假意推托说:“父母大人有事找我,是看得起我,你咋恁客气哩。”。县官想,对这样的人可不能吝惜钱财,硬要王子猷收下银子。
王子猷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半响午还没有醒。明儿就要过堂,可把县官急疯了。叫书僮再看看醒了没有,醒了我立即就去,没醒千万别惊动他。桃园兄弟三顾茅庐,诸葛亮睡着了,刘备都不敢叫醒他,对大材料的人就得恭敬点,要不他就跟你不贴心。书僮回来说:“王先生还没醒,我去时他正说梦话呢!”县官问:“他说的啥”?“我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说:“刻、、、、、、圣、、、、、、牌”。县官的脑子也机灵得很,“刻圣牌”,这哪是梦话,分明是好主意。想是王进士怕衙门里人多嘴杂,传出去对他有妨碍,才当梦话说出来,叫咱去领会。
县官立即照计行事,叫人请来几个木匠,腾出几间宽敞房子,把砍下的几棵柏树运过来,截断,开板、刻圣牌。
又过了一天,州官派人役通知县官过堂。县官心里有了底儿,不慌不忙地去了。那些联合告县官的绅士们早就来了。挤在一堆儿唧唧咕咕地商量,见了县官连吭也没吭一声。州官升堂,绅士们一齐跪下说:“俺县父母官,到任后就把太昊陵的大柏树砍掉几棵,听说留着给他爹娘做棺材呢。太昊陵是人祖坟地,那里的松柏都是几朝古物,能是随便砍的吗?请老爷过问这事,对损公肥私的人不能迁就。”州官阴沉着脸问县官:“有这事吗?”县官从容地说:“有,不过绅士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来淮阳后,就到太吴陵看看,那里的陵寝,庙宇都年久失修,七漏八淌,不少圣人牌位烂的烂,断的断,先圣人祖的陵寝破成这个样,无可奈何花落去人心寒哪,想翻修,县库里又没钱,只好公土搭公墙,把古松柏砍儿棵,把圣人牌位先换换,也算下官为地方办点好事。”绅士们一听奇怪了,这家伙编瞎话咋编恁圆哩?州官派人到淮阳县衙去看看,一点也不假,一班子木匠拉锯的拉锯,刮板的刮板,正忙着呢。州官一听火了,把惊堂木一拍,“嘟”,绅士们吓得象断了脊梁骨一样软瘫在地上。州官道:“胆大的刁民,你们一个个吃得肥头肥脑,也不想为百姓干点好事,别人干你们还在后头说赖话,我早就知道你们这帮人不是好东西,来人呀,每人重打八十大板。一阵棍棒飞舞,绅士们被打得“嗷嗷”直叫,有几个年纪大的,眼看就不能活了。
绅士们被轰出了衙们,都憋一肚子气,眼看煮熟的鹌鹑咋能又飞了呢?都说一定有能人给县官出点子,下决心非把这个人找出来不中。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绅士们用重金买通了县官的书僮,拿住真赃实据,又写了两张状子递互州官衙们,一告损公肥私的淮阳县官,二告为赃官出谋划策的王子猷。县官当初伐树就是给他爹娘做棺材,靠了王子猷的主意,才混过一时,现在有书僮作证,他再也没处狡辩,当下就贬为民,州官问王子猷:“王进士,你饱读诗书,深明礼义,为啥给脏官出谋,蒙蔽本官,让这些秉公办事的绅士们受了苦刑?”王子猷口气挺硬:”县官请我给他出主意,是真的,可我一直没给他出呀!”书僮立即证实说:“王进士,你别装糊涂了,那天我去书房看你醒了没有,你翻翻身,发呓怔说”刻……圣……牌“,我跟太爷一说,他说这就是你出的主意,当下就叫我请来……”王子猷打断他的话说:“梦里说话我就记不得了”。州官一想,是呀,说梦话可不能算出主意。就对王子猷说:“你回去吧,没你的事”。王子猷大摇大摆地走了。
修进士桥
王子猷住的村庄原名小王庄,村北头有一座桥,是他花银钱建造的,人称“进士桥”。自此,人们赶集上店再不作过河的难了。这是一座木桥,过了许多年,上面的木板,下面的桥腿都坏了,王子猷的家底薄,没有钱修建。一天,有人对王子猷说,县官要从这里经过。他心中暗喜,便提前来到桥上。脱掉鞋袜和衣服钻到桥底下,不大一会儿,一群衙役鸣锣开道,向这里走来。开道的衙役来到桥前,见桥上放着衣服和鞋袜便止步。往桥下一看有人,立即禀报县官。县官吩咐把桥下人抓来。衙役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桥下把王子猷拉到轿前。县官一看是王子猷,连忙下轿,把衙役臭骂了一顿。又连忙施礼,向王子猷赔情后问:“王年兄,为何站在桥下”?王子猷说:“听说县太爷要从这儿过,我怕桥塌了,就在桥下面顶着,不想衙役把我当成刺客了”,县官说:“王年兄,这桥真该修啦。”子猷叹了口气说:“是该修啦,只是我罗锅腰上树——前(钱)缺呀”!县官说:“这样吧,官府里拿钱修”。王子猷连忙作揖说:“唉呀,这太好啦,我替父老乡亲谢谢你了”!县官话出了口,只好拿钱翻修了进士桥。
六月三伏穿皮袄
进士桥附近有个石佛寺村,村里有个大财主,是当地有名的大恶霸,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不敢惹他。一天,他看中了本村王建的二亩好高地,先是叫王建卖给他,王建不卖。后来,财主硬说地是他的,不准王建再种,虽说王建穷,骨头可硬哩!他并没有把这个恶霸看在眼里,见老家伙欺负人,心里一气便和他打了起来。财主肥得象个笨猪,被王建一拳打掉四个门牙,王建算是惹祸啦,邻居们都为他担心,财主要到县衙一告状,王建不死也得脱落一层皮。大伙给王建出主意,让他到进士桥找王子猷想办法。王建到了王子猷家,把事情说了一遍,王子猷听后说:“你回去吧,明天一早来,我给你想个办法”。到了第二天清早,王建来到王子猷家,见王子猷戴着棉帽子,穿着皮祅,正搂着火炉烤火哩。王建心想:进士爷神经了吧,伏天咋烤起火来啦?王子猷见他来了,站起来说:“你走吧,法子我给你想好啦,”王建一听,心想:进士爷叫我走。或许是他害怕老财主的势力大,不敢管了,唉!算了,任自已的命吧,不找进士爷的麻烦了,扭头就走。这时,王子猷上前一步张口咬住王建的肩膀,猛一用力,王建疼得叫起来。咬罢,王子猷小声对王建说了一阵,停了停又说:“按我的话去办,保险你能打赢官司”。王建点点头回家去了。没几天,县官发火签传王建。王建到了县大堂刚刚跪下县官“叭”摔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好你个王建,霸占人家的田地,还把人打伤,违犯王法,还不低头认罪从实招供,免得我动大刑”!王建口喊:“大老爷,小民冤枉。是老财主想要霸占我的二亩好高地,我不让他,才争吵起来。谁知他趁我不防,上前咬住我的肩膀死死不丢,我忍疼用力一甩,把他的门牙挣掉了,大老爷要不信,我肩头上现有他的牙印子”。说罢,脱掉上衣让县官看。县官命人一看,肩上真的有牙伤。回过头来问财主:“这事可是真的吗”?财主连忙跪下说道:“大老爷,这牙伤根本不是我咬的;是他一拳把我的牙打掉的。这明明有人出主意,让别人咬他一口,来瞒哄大老爷的,请老爷为小民作主伸冤”。县官本来就向着老财主,听他这样一说,也就不信王建的话了,县官撂下一支火签喝道:“看刑,把王建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问是何人给他出的主意”?衙役把王建拉下大堂,捺倒在地举板子就打,王建吓坏了,便说出是王子猷出的主意。县官一听,心里就气坏了,暗暗说道:王子猷呀,以往你多次为贫民出歪点子打官司,我念你是位进士,给你留了不少面子。今儿个你又胡来,非给你办个丢人不中,便说:“来人,传进士王子猷上堂”!王子猷来到堂上,县官虽说心里有气,还得笑脸说话,叫人给王子猷打个座。王子猷坐下说道:“父母官近来可好?不知叫我王子猷来到县衙办啥事呀”?县官便把老财主和王建打官司的事说了一遍,还让王子猷看看王建的口供。随后又问:“王年兄,有这回事吗”?王子猷说道:“这是胡闹,王建,你当着父母官面,说说我给你出主意的详细经过。”王建说:“进士爷,你装啥糊涂,你忘了吗,前天清早我到您家,您头戴着棉帽子,身穿着皮祅,坐在火炉旁边正烤火哩……”才说到这儿,王子猷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大笑了一阵子说:“父母官听见没有?我问你,现在是几月里?”县官说:“六月三伏天哪”!王子猷说:“对呀,您想想,这三伏天有穿皮祅、烤火的事吗”?这一句话,引起哄堂大笑。王子猷接着说:“父母官,我看王建是个实性人,说瞎话也不在行,连春秋四季都不懂。他哪能比上能说会道的老财主哇!我已打听清楚,是老财主仗着自已有钱有势,硬霸占王建的田地。你是个大清官,一定能重新审好这场官司”。王子猷当场奉承,给县官戴上高帽子,县官只好当堂断老财主诬告好人,仗势欺负穷苦百姓,罚一百两白银:五十两入库,五十两给王建算作赔情银。这个恶财主,花了钱也没打赢官司,哑吧吃黄连苦在心里,象只咬败的狗,夹着尾巴回家了。
换牛
有一年秋天,王子猷到佃户李老四家闲玩,见他喂的两头牛又小又瘦,就说:“老四呀,马上该种麦了,你这牲口能顶得住吗”?老四说:“咋弄哩,我早就想换换,可就是罗锅腰上树——前(钱)缺呀”。王子猷一听,想了一会说:“别愁,要饭的借算盘——穷有穷打算,交给我吧,保险换两头大的”。李老四忙说:“我可没钱添呐”。子猷说:“一个豆也不让你添,明天早晨,你把牛喂饱,情等着啦”。李老四半信半疑,半夜里就喂饱牛,看看进士爷到底咋个换法。鸡叫三遍,王子猷来到李老四家。眼前的王子猷,化装成要饭花,戴顶破草帽,上身穿破褂儿,下身小裤衩,光着俩脚丫。他把一封信交给李老四说:“响午你把这封信一定送到沈县县衙”。说罢,牵着牛往直河集(属沈丘县)奔去。他不是走正路,专蹚豆地芝麻棵,打着牛一个劲儿跑,到了直河集天才明。只见人和牲口满身都是汗和露水,还粘着庄稼花儿。这时候,牛行里才刚扯起绠,行户见有卖牡口的来了,急忙上前问:“是卖的吗,要多少”?王子猷说:“给钱就卖”。行户们看他那模样,头对头,唧咕了一阵,一个行户过来问:“你是哪里呀”?王子猷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高杨店(属平舆县)哩”。“这牛,你喂几年啦”?“喂……好几年啦”。“你知道都是啥口”?“这……这……”,另一个行户冷笑着说:“我看你这牛来历不明,一定是偷的”。一个偷字刚出口,王子猷拔腿就跑,几个行户紧追几步就抓住了他,扭着胳膊,推推拉拉,把子猷送进一间破草房里,关了起来,几个行户又商量开了,都觉得这是发财的好机会,先把牛处理了,等晚上给他个机会让他跑掉算了,反正他也不敢回来要牛,商量好后,就把牛送到杂屠锅杀掉了,单等晚上把王子猷放走。再说李老四,吃了早饭,按照王子猷的安排,赶紧到沈县去送信,一路心想:“进士爷唱的哪一出,难道是叫县官添钱买牲口?唉,不管咋着,我知道他的脾气,不会叫我吃亏,先把信送去再说”。李老四来到沈丘县衙,把信送到后堂,县官一看大吃一惊,忙唤出班头,对他说:“不好啦,我的同窗好友,项城的王子猷进士被扣在直河头集啦,你带着一班衙役赶快把他救出来,我随后就到”。班头听罢,急忙带着衙役和李老四来到直河头集。一问行户,真有这事,班头大声喝道:“大胆,你们知道关起来的是谁吗?他就是王子猷进士,他会偷牛吗?”行户一听可吓坏啦,其中有个胆小的还屙了一裤裆。连忙带领衙役向小屋跑去,到那里一看,王子猷正头枕破草帽呼呼睡大觉哩。行户“扑通”跪倒,一个劲地磕头,连忙赔礼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进士老爷开恩,请进士老爷开恩”!说着直打自已的脸。就在这时,县令也到了,他一面安慰王子猷,一面喝令要把行户们带走问罪。王子猷忙上前说:“不知不为罪,饶了他们吧,把牛牵出来算啦”。这一说行户们又慌了,忙又跪下说:“小人该死,牛已经杀了,集上大牛多的是,进士爷情挑啦,钱由小人付给”。县令又要把人带走,王子猷急忙拦住说:“都是没多远的人,算啦算啦,老四呀,你到集上挑俩牛吧”。行户们连声道谢,几个人一方面备席招待县令和王子猷,另一方面领着李老四到集上挑了两头又肥又壮的大牛。吃罢饭,子猷送走沈县县令,和李老四赶着牛往回走,行户们送了一程又一程,都说进士爷真是宽宏大量,要不,这一回俺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巧对骂乐三台大人
清康熙晚年,河南按院的三台大人都是满州旗人,抚台哈尔昌,道台乌里图,臬台奴儿牝。这三位虽是旗人,都精通文墨,才识过人,上任以来,吟诗作对,难倒了不少中原才子。三台大人听说项城王子猷十二岁中童试第一名,出口成章,应答如流,近日已来开封参加乡试,便把王子猷召进按院,想当场一试。王子猷来到按院宾宾有礼的向三位大人请了安,站在一旁,单等三位大人问话。抚台大人见王子猷身单瘦小,相貌清奇,心里有几分爱意,和善的问:“王子猷,久闻你是项城的神童,本院想当场一试,我出上联,你对下联,如何”?王子猷向上深施一礼道:“子猷年幼无知,才识浅簿,胡言乱语,万一失言,惹怒大人,我可吃罪不起呀”。哈儿昌连说:“哪里话,吟诗应对,逢场作戏,何罪之有,咒也好,骂也好,你尽管大胆作对,只要对仗工整,我看哪个敢怪”。王子猷心里暗道,有了你这句话,我还怕什。双手一抱向上又是一礼,对哈尔昌说:“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大人出上联吧”。哈尔昌随口念道:俩月为朋,虽然不是棚架之棚,为何加山即崩;王子猷一听这是拼字联,两个月字合起来是个朋字,朋字上加个山是个崩字,而朋、棚、崩贯穿全句,连环相扣,嵌含有味,我用什么字拼联呢。王子猷抬头望望抚台哈尔昌,哈尔昌正洋洋得意,看你小神童还神不神。王子猷眼珠一转,两手一拍:“有了”,大声吟道:双日为昌,虽然并非娼妓之娼,因什添口便唱。哈尔昌万没有想到自已的名讳一个“昌”字救了王子猷的驾,暗暗赞佩王子猷幼小聪惠,应对得体。仔细一想,这小娃儿把“昌”字演化为娼妓之娼,顿觉两耳发热,但也不好发作,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道台乌里图想替抚台大人挽回面子,随出一上联:二目圆睁,胡乱翻滚,不是王七是王八;嘿,这个乌里图有侮斯文,你不该以大欺小,借姓氏骂人,好吧,有来无住非礼也,我也回敬你一句:四肢不勤,一步一爬,不是乌贼是乌龟。乌里图一听有点架不住,正要发作,臬台奴尔牝拦住了,示意道台,抚台大人有言在先,骂你是乌龟也得认,凭什么发怒,他装着是一位能忍能让之人,微笑着说:王子猷,王子身边看家狗,狗尾续貂烂文章;得,这位嘴更臭,他借我的名字骂我,不妨,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吧,于是,王子猷啷啷有声道出了下联:奴儿牝,奴儿胯下怀犊牛,牛鬼蛇神乱乾坤。三位大人听了狂笑不止,把王子猷也给笑懵了。其实这三位笑的都有说法:抚台大人笑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小小王子猷才智果然过人,我们三个老家伙都吃了亏,可笑。道台笑的是王子猷把臬台比作怀犊牛再恰当不过,这臬台吃一身肥肉,长就一个大草包肚子,怎不令人发笑。臬台笑啥呢。他笑王子猷随机应变,而且把他比作牛,比什么都好,满州旗人敬牛如神,你说我是怀犊牛,那我成了牛神了,我焉有不笑之理。王子猷愣了一会,见三位笑得鼻涕都下来了,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自此,王子猷骂笑三台大人的传闻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