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鱼鱼鱼,额耶耶耶,伊额额额伊额额额,喂诶诶诶,喔鹅鹅鹅,尔呜呜呜,嗯哦哦哦,喔嘘嘘嘘尔伊伊伊……”
这首神曲不是一个歌唱家的独唱,而是三到四只座头鲸的集体合唱,其中有主唱和领唱,也有伴奏与和声。
座头鲸的歌声在自然界中最负盛名,也最具神秘色彩的乐音,它们的歌声此时又在太平洋中心的夏威夷群岛海域响起。
有别于蓝鲸的A、B大调,座头鲸的歌声悠扬婉转,优美动听,简直无与伦比,这是在海里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这畅快而又紧张的座头鲸的歌声,是动物王国的一大奥秘。雄性座头鲸创造奇怪的、让人流连忘返的优美的旋律,它是在呼唤母鲸交配,或警告抵挡其他公鲸?谁知道呢!这些复杂的通讯,从很远的距离就可以听到,还可以重复几个小时。
在歌声开始之前,年轻气盛的座头鲸会表演一套高难度的炫耀动作,用四十余吨的身躯撞击海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接着用巨大的尾叶猛烈地拍打着水面,由此产生的震撼打击乐,响彻整个海域,海洋里回荡着气泡破裂的声响。然后,座头鲸的歌剧演出正式开始了。
鲸能唱歌,在古希腊的神话中已有传说。当时的渔民在船上听到水下有一种奇妙动听的歌声,他们听得入迷,失掉了方向,不幸失事。后来有人说,这是海妖在作怪,他们听到的声音是海妖的呻吟。科学让神话变成了现实,水听器终于解密,证明是鲸鱼在唱歌。
和蓝鲸一样,公座头鲸九成的时间都在海面下生活,它的肺脏效率比人类的高五倍,因此它一次可消失在深海中长达四十分钟。当它们在水面消失,平静的海洋看似一无所有,但其实海里有一群动物在歌唱,座头鲸又在开演唱会了。它们可连续唱好几天,制造微妙的变化,并相互模仿,创新歌曲。座头鲸在迁徙途中和繁殖季节都会唱小调,不同场合曲调不同,并有流行趋势,它们大约每年更换一次新曲。
但座头鲸为何要唱歌?
因为只有雄鲸会唱歌,因此人类猜测像帕蒂这样的歌手唱歌,是为了吸引母座头鲸的注意,它是为情人而歌唱。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一只母座头鲸因为听了一首歌曲,而主动接近一只雄性座头鲸。人类喜欢这种说法,是因为希望鲸鱼和自己一样,唱歌是为了炫耀和性。
但如果不是为了吸引异性,那么公座头鲸为什么还要唱歌?它们是用这种方法来对竞争者评头论足,还是在自娱自乐?也没有人知道答案。或许,鲸的这种艺术天才,仅仅是为了给旅途生活带来乐趣。
座头鲸生活在声音的世界里,几百万年来,它们一直唱着这些歌,它们的歌是大海的摇篮曲。几个世纪以来,这些神秘海洋动物的叫声,引发人类无限的遐想,但时至今日,它们的生活仍然神秘莫测。几个世纪以前,海洋哺乳动物是这片广阔空间的主宰,海洋是属于它们的,海狮沐浴在阳光下的远古海滩,鲸鱼在大洋深处唱歌。但也从那时起,海洋开始源源不断地充实着人类的身体和灵魂,成为了最伟大的故事和传说之源。
歌声始终指引着母鲸从阿拉斯加北部觅食区出发南下,穿过白令海峡,行程将近五千六百公里,来到夏威夷这片温暖的海域;另有一些同伴则是从南冰洋的觅食地不远万里而来。每年一月到四月之间,有五千多只座头鲸前来夏威夷聚会和狂欢。但此时,这里无论浮游生物或冷水鱼都非常稀少,不足以供给重达三十吨的座头鲸觅食。它们为何而来,总不是为了节食和减肥吧?
事实上,它们来此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性,也就是为了繁衍后代。每年大约有六成的北太平洋座头鲸,来到夏威夷群岛繁殖、抚育后代。此时在毛伊岛附近,既有母座头鲸刚刚回到热带浅海繁殖地产子,它们带着象牙白的新生幼仔,也有来此寻欢作乐的单身贵族,其中不乏刚刚新婚的座头鲸夫妇。它们都是从各个大洋万里迢迢而来。和人类差不多,参加性 爱派对的座头鲸有的爱显摆,它们会飞身跳跃,吸引眼球,成为被异性追求的网红;而有的只是小心翼翼地探出鼻头来,窥视一下身边的伙伴,是美女或是帅哥,是不是可以约的对象……
求偶的鲸鱼狂野放纵,而分娩母鲸谨慎而又艰辛。夏威夷的这处育儿所秘密而又安全,但这里缺衣少食,产子母鲸必须在这里充分休息,保存精力,并教给儿子作为座头鲸的一切生存技巧。鲸妈妈已经两个月没有进食了,不过,它还要坚持三个月不能进食,才能带领慢慢长大的小座头鲸,游泳五千公里回到北方的觅食地,在那里便可以进行家庭盛宴。作为一个年轻妈妈,这是巨大的挑战。但为了繁衍后代和基因延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座头鲸每年都会长途跋涉数千公里,往返于热带和南北两极之间,生殖或是觅食,似乎它们的一生就是为了两个字,“吃”和“性”,简而言之就是想方设法把肚子搞大。鲸鱼吸引人类的通常是它们性情温和的天性,而实情往往比眼前所见和所听更高深莫测,座头鲸的生活实则掺杂着活色生香的性和赤裸裸的暴力,亦即很黄很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