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林中竹,可作白团扇。
动摇郎玉手,因风托方便(1)。
其二团扇复团扇,持许自遮面。
憔悴无复理,羞与郎相见(2)。
(1)动摇:摇动。摇摆;晃动。玉手:洁白如玉的手。为对友人之手的敬称。因为风。因袭风。借助风。托:寄托。拜托。方便:便利。随机乘便。
(2)团扇:圆形有柄的扇子。古代宫内多用,又称宫扇。乐府歌曲名。指《团扇郎歌》。复:又。再。持许:拿着许可其。自:自己。独自。遮面:遮蔽面容。憔悴:黄瘦;瘦损。凋零;枯萎。忧戚;烦恼。无复理:不再梳理或整理。郎:郎君。情郎。
关于《团扇歌》的起源,有一个很动人的故事。
东晋做中书令大官的
王珉,喜欢使用白团扇却暑。王珉与嫂子的婢女
谢芳姿萌生爱情,经常欢聚。嫂子闻讯后生气了,重重鞭挞了芳姿。王
珣(王珉之兄)加以劝阻。芳姿平日善唱歌,嫂子要她唱歌一曲,再加赦免。她即时唱道:“
白团扇,辛苦五(当是‘互’的误字)流连,是郎眼所见。”王珉明明知道歌中的郎指自己,故意问芳姿:“你唱的歌送给谁?”芳姿又唱另一首歌作答
:“白团扇,憔悴非昔容,羞与郎相见。”后人据此写了若干《团扇歌》。
这个故事表现了
南朝贵族文人的风流韵事,在当时颇负盛名。据史籍记载,六朝士人喜欢使用白团扇,《团扇歌》里的郎,原指王珉,但后人所作的《团扇歌》,则另指他人。
这里第一首歌即触景生情,说到竹林中青翠的
竹子,想到它们可以砍下,来制作白团扇,为欢郎玉手所执握摇动,扇起阵阵清风。因而产生遐想:清风啊,能否给予方便,把我思念郎君的情意,传递给他呢?歌词语言朴素真率,表达了女子诚挚的深情。后两句富有含蕴和想象,令我们不由想到了
曹植的佳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第二首歌显然是根据谢芳姿原作加工而成的。许,语助词。全歌意思说:我思念你,郎君,忧心忡忡,又受鞭挞,备受折磨,变得容颜憔悴,又无心整理修饰,实在害怕你见到这副模样。我得用团扇来遮住自己的面容。本来是热恋郎君,渴望与郎君相会,如今却因容颜憔悴而害怕会面,即使见面也要用团扇遮面,细致地表现了女子复杂矛盾的心境。此歌后二句袭用谢芳姿原词,第一句改成“
团扇复团扇”五言句,叠用“
团扇”一词,增加第二句“
持许自遮面”,不但使得全诗成为整齐的五言古绝句,而且在表现女子沉重复杂的心情方面,显得更为细致生动。
这二首歌,有的古书(《玉台新咏》、《艺文类聚》)作桃叶《答王团扇歌》。王团扇指
王献之,是东晋著名的文人、书法家。桃叶是王献之的婢妾,两个人情爱很深。王献之曾作为《情人桃叶歌》赠与桃叶。王献之与王珉是同时人,又同是王氏大家族中的著名人物。王献之在王珉之前曾担任中书令要职,他和婢妾桃叶相爱之事,与王珉和嫂婢谢芳姿相爱之事类同,因此传说在流传过程中,容易混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