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法语: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1854年10月20日——1891年11月10日),或译阿尔图尔·兰波、韩波、林包德,19世纪法国著名诗人,早期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超现实主义诗歌的鼻祖。
人物生平
兰波长着一张冷峻、忧愁的脸。犀利的眼神盯着虚伪的世界,仿佛一把利剑想要戳破世界虚伪的表层。1854年生于法国夏尔维勒的他,身上有着法兰西浪漫的血统,作为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诗人之一,他又有异于波德莱尔、魏尔伦和斯特芳·马拉美,他身上更为凸显的是诗人纯粹的野性状态,就像诗人魏尔伦赞誉他为“羁风之人”一样,兰波这位“通灵者”更像是来自灵界,并不承担俗世意义的任何使命。无论生存抑或写作的状态,他的身心都笼罩着纯真的幻觉。他盼望着出发,醉舟可以托着他漂流天涯,在迷狂的风暴中接受波浪澎湃的洗礼,一如“诗人应当是一名盗火者。”
少年时代的兰波是一个好动而才华横溢的学生。15岁那年,他就能以拉丁文写作各种诗歌并赢得了很多奖赏。
1870年,兰波的老师乔治·伊森巴尔成为兰波在文学道路上的领路人。在他的指导下,兰波开始用法语写诗,其法语诗歌的创作水平进展迅速
兰波一直把自己的家乡夏尔维勒称为外省城市中最最愚昧的一个地方,军人父亲长期服役,喜欢冒险,在兰波6岁时离家出走;母亲孤僻,严厉管束子女。
家庭的不和造就了兰波矛盾不安的灵魂,作为一个修辞班的学生,他本可以上大学,但由于他充满反叛精神,在墙上写下“杀死上帝”而被看成是一个坏小子。他放荡不羁,自小几次离家出走,1871年2月25日第三次出逃是为了参加巴黎公社运动。
在巴黎公社时期,兰波加入了自由射手队,简陋的兵营驻地是他同性恋的迷宫,很快成为他们中有名的“肮脏男孩”——一个无政府主义者,酗酒、抽大麻,衣衫褴褛地招摇过市,嘲笑中产阶级。他为普法战争和巴黎公社的反叛思想欢呼,写有《巴黎战争之歌》《玛丽亚的手》等诗。巴黎公社失败,失望的兰波逃回家乡。
兰波这个“被缪斯的手指触碰过的孩子”,14岁开始写诗,并用拉丁文写了一首60行的诗寄给拿破仑第三的儿子,16岁写出《奥菲莉亚》。他的诗歌王国充满想象,他带友人进行神秘之旅,前往一个神秘国度,那里居住着魔法师、仙人、神、天使和精灵。
在1871年两封《通灵者书信》中,兰波阐述:“在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折磨下,他要保持全部信念,全部超越于人的力量,他要成为一切人中伟大的病人,伟大的罪人,伟大的被诅咒的人——同时却也是最精深的博学之士——因为他进入了未知的领域。”自此,兰波以通灵者开创了一种求索于潜意识和幻想的力量的自由诗风,《元音》和《醉舟》成为象征派诗歌的代表作。而在其最后的《彩画集》和《地狱一季》中,兰波更是化身为“任何人”轮流登场,自导自演,自问自答,在身心俱裂的矛盾中探求存在与超越。
1871年9月,17岁的兰波遇见刚结婚的26岁的魏尔伦,自此横空出世的一颗流星开始跃升于空并大放光彩,留下永恒的惊叹。两位诗人相遇相知,一段特别的爱也流史于世。伟大的诗篇总是来自酒神的召唤,狂歌醉舞的诗性充溢着原始的生命。“我温柔地撒尿,朝着棕色的天空,又高又远,并得到硕大的向日葵的赞同。”兰波跟魏尔伦一样沉醉于酒的放纵中,用自己不可一世的梦想与灵光,蔑视平庸功利的文人,击碎虚伪的宗教偶像,辱骂没有创造力的作家,为巴黎公社的遇难者举杯痛哭。
1873年7月10日,在布鲁塞尔一家旅店,兰波和魏尔伦发生矛盾,兰波愤然起身离去,酒醉的魏尔伦情急下朝他连开两枪,将兰波的手臂打伤了,结果魏尔伦落魄入狱。而兰波回到法国阿登母亲家中养伤,两个月后完成了诗作《地狱一季》。此后,兰波到伦敦居住,完成了《彩图集》后便从此放弃文学创作了,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而彼时兰波才19岁。但是,我们再看兰波以后17年的生活,又不得不感叹兰波的一生比他的诗作更神秘诗意,他把有颜色、形状和动作的元音字母组构成的诗作变成看不见的生活“杰作”。
1874年,兰波从母亲手上得到一些钱,他刚抵达维也纳,邀请车夫喝酒后,却被对方劫去所有财物与大衣,最后只能流落街头卖钥匙扣和鞋带,直到一天与奥地利警察发生争执,被遣返法国。
1875年,兰波和魏尔伦最后一次在德国相遇。此时的魏尔伦已经获释,并被迫皈依了天主教。这个时候,兰波已经受够了早年的放纵生活,基本放弃了写作生涯,而是开始从事一些能够给他带来稳定收入的工作。他开始徒步在欧洲大陆旅行。
接着是1876年从爪哇岛当逃兵后,去苏格兰船流浪酋长号上做水手,有半年时间。不久当翻译跟着卢瓦塞马戏团在北欧各国巡回演出,最后又被法国领事馆由斯德哥尔摩送回老家。其间,他在不来梅向美国领事馆递交一份申请,希望招募他加入美国海军。
1880年,兰波前往亚历山大港,在塞浦路斯找到了英国行政当局在特罗多斯山建造的避暑山庄的工作,他管理工地上50多名工人。由于难忍微薄的薪酬而辞职,朝红海沿岸港口一路走去,在亚丁,他找到一家商行的工作。
《地狱一季》里写道:“我对所有的事情感到恐怖。老板、工人、所有的农民,都是那样的鄙琐不堪。”而在1880年11月,兰波当起咖啡商,并被派往阿比西尼亚(今埃塞俄比亚)哈拉办事处,月薪150卢比,包食宿,外加1%红利。他终于成为了当年所痛恨的那类人。
哈拉是伊斯兰世界继麦加、麦地那和耶路撒冷后的第四重要城市。直到探险家理查德·伯顿1855年来到哈拉后,欧洲人才知道有这样一座城市。从哈拉到沿海地区之间那条横贯沙漠的路线要通过非洲最敌视外来人的地区,其中有让人恐惧的达纳奇尔部落,他们习惯把人杀了之后,将其睾丸割下晒干,然后串起来当项链挂在脖子上。理查德·伯顿来到哈拉的25年后,兰波到达那里,投入经营摩卡咖啡生意。
随后兰波被晋升为办事处总裁,管理扩张至加勒与森马利兰的业务。后来,他又感觉自己“像头驴似的做苦工”,觉得这份工作也十分无聊,甚至担心自己会变成白痴。结果,他签订了一份新的合同,又回到了哈拉。
这次,他在哈拉开始了更远的探险旅行。1884年,巴黎地理学会杂志发表了他前往衣索匹亚奥加丹的旅行报告——兰波是深入奥加丹的首个欧洲人,他其实是去寻找象牙。
在前往加拉部落的一次旅行中,他受到加拉人的用黄油做熟的绿色咖啡豆款待;另一次,兰波为了获得在泽拉旅行的准许,不得不和泽拉苏丹穆罕默德·阿布一贝克共饮咖啡。这位苏丹其实是一个对抢劫欧洲商队饶有兴趣的强盗,会见时,苏丹对仆人拍了拍手,示意上咖啡,那个仆人从一个茅屋跑出来,端上了咖啡。
他退出文坛是因为极度的傲慢,因为他相信他已经实现了他能做的一切。
从一个放肆的少年诗人变成一个严峻的男人,面孔瘦削,深邃的目光中蕴藏着屡屡的失败。债主们追逼着他,他只有一次次出逃,直至成为他所不喜欢的自己为止。
但诗人的气味并没从兰波骨子里消失。他弄了一台照相机,细心挑选来自不同地区的妇女,让她们教他不同的语言。不仅自己探险,还与一些土著君主勾结,为欧洲商旅提供奇幻而又讽刺的探险项目。一次他从一个极危险的旅程回到一个土著君主那里,他所走的路线后来成为埃塞俄比亚铁路线。
在这个时期,他向在《时代》杂志工作的友人写了一封信,要求担任意大利-亚巴辛尼亚战役的战地通讯员。《时代》杂志婉拒了这个建议,但却写了一封信告诉兰波,魏尔伦在巴黎把他的诗作再次出版,他已经成为新象征主义文学社团中的传奇人物;有人甚至基于他的一首赋予不同韵母颜色的十四行诗,尝试发明一种新的文学系统。但此时的兰波唯一关心的就是为巴黎地理学会供稿,而且每当谈及诗歌,他就会称之为荒谬或恶心。
1884年,兰波辞去咖啡商工作,开始独立在阿比西尼亚经商。在哈拉做过糖、米、丝、棉织品生意,随后扩大到经营树胶、乳香、鸵鸟羽毛、象牙、干兽皮和丁子香等生意。
还有,他在塞浦路斯、亚丁和阿比西尼亚,他没再和男性产生同性恋情,而是和很多当地的女性相恋。
兰波怎么能做到这点,没人知道。兰波的心中有一块空白。这位渎神又酗酒的同性恋天才诗人是如何变身为和当地人讨论《可兰经》的据称十分好脾气的商人的呢?
在与母亲的通信里,他了解到,作为军人,抛弃家庭的父亲在阿尔及利亚居住期间曾翻译过《古兰经》。那么,他的儿子也一定能做到成为讨论《古兰经》的商人。
“皇帝,老家伙,你是个黑人。”《地狱一季》里描述的竟然在现实中应验了,这不仅仅只有巧合。咖啡商兰波应该说是一个反英雄主义的角色。
1886年5月,法国文学杂志《浪潮》出版了一部名为《彩画集》的一系列让人过目难忘的散文诗,其效果是惊人的。评论界立刻为之高呼——一个狂热者说,这位作者是个传奇性人物,年轻的诗人们已经将他视为他们的大师。他那使人产生幻象、将不同感觉联系起来的文字充满了炼金术、社会主义、酒醉和少年时期的痕迹。他是文学的堕落天使。据杂志称,这伟大的天才是已故的兰波。
其实兰波没有死。此时,阿比西尼亚皇帝让和肖阿国王梅内利克都在准备与对方作战。而兰波正准备将一批武器卖给梅内利克国王。他变成了一个神经紧张、皮肤黝黑的探险者,就好像是一个波德莱尔派诗人变身为理查德·伯顿的同党。
兰波遭遇到意料之外的困难,英国当局给法国有关部门施压,要求限制运送武器的许可证。兰波滞留在塔朱拉。而此时新困难又出现了,他生意合伙人皮埃尔·拉巴图因癌症病倒了,拉巴图返回法国不久去世。
冷酷商人兰波不顾拉巴图妻子的恳求,当着她面烧掉了她亡夫的34卷回忆录。他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一摞忏悔录里还有几张财产契约呢,真不幸啊。”
随后,兰波的军火商队包括1名翻译、34个牵骆驼的人和34匹骆驼,商队载着2000支在列日组装的枪和75000发子弹来到了肖阿国。这趟行程历经艰辛,路过的地区,用兰波惯用的话说,“可怖得让人猜测身处月亮表面的国度。”最后他还是发了财。
诗人本身就是预言家。兰波押宝押准了,1889年,他支持的国王打败了皇帝,梅内利克成为皇帝。然后,兰波也麻烦不断。经常有些狗进入他的店里,让他很是厌烦,他决定毒死它们;但绵羊也死了,当地人要对他做坏事。
“我死于疲惫。”后来兰波在异国他乡的奔波中,无言的疲苦,无不充斥于各种不安的信件里。虽然这时已从一个翩翩少年转变成一个面容严峻的男人,但“在任何情况下,都别指望我性情中的流浪气质会有所减损”,他是天生带着野性的种子到处奔波的通灵诗人。1891年2月,由于长期跋涉没有照料和过度疲劳,他的膝上生了严重危险的滑膜炎肿瘤,然而种种恶劣的条件致使了生命延续的不可能,1891年11月10日,37岁的兰波回归到空灵宁静的天国,真正抛却一切喧嚣和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