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晋书·苟晞传》记载,苟晞自幼深受儒家观念的濡染。他是个大孝子,奉养其继母如亲娘一样周到、丰厚。然而,他公私分明,从不允许家人干预政事。一次,他的同父异母弟弟想当军官,就请母亲出面请求。按说,这对于一个掌管两州军事的抚军将军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然而苟晞拒绝了,说:“我不能拿国家给的权利为家人谋私利!如果干了,将来会后悔的。”可惜,在继母的软缠硬磨的央求下,苟晞不得已只好安排弟弟做了“督护”。
果然不出苟晞所料。这位纨绔子弟上任之后作威作福,胡作非为,不久就严重违反了军纪,按照军法规定应该斩首示众。苟晞秉公执法,在亲自审讯之后,就毫不犹豫地举着皇帝赐的杖监斩了自己的亲弟弟。当时,继母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请求饶其不死,苟晞铁面无私,始终没有答应。
之后,荀晞为弟弟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换上丧服酒祀,嘹啕大哭:“弟弟啊,杀你的是兖州刺史,哭你的是哥哥道将啊。军法如山,我不能徇私枉法呀......”一千七百年之后,当我们今天读到这一段史实时,不能不对苟晞执法如山、不徇私情、大义灭亲的高风亮节表示钦佩。
当时正是风雨飘摇的西晋末年,朝政腐败,烽火四起,权臣勾心斗角骄奢淫逸,晋王国大厦随时都有分崩离析的危机。面对争权夺利的激烈斗争,苟晞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道理,深怕祸及于己,就千方百计地广交朋友,拉关系,甚至经常以奇珍异宝贿赂皇亲贵威。不过,苟晞“很聪明”,他每次送礼都掩耳盗铃地以生猛海鲜和土特产为名义。
同时假戏真做大造舆论,说“兖州距离阳五百多里,这些海鲜送到洛阳就不新鲜了”,要求部属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后来还装模作样地专门从民间征募到一匹“千里牛”,说是“日行千里”,从兖州到洛阳一天便可打个来回。其实,这些都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欺世盗名而已。
然而,苟晞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韬晦之术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还是引起了人们的嫉妒和非议。东海王司马越是个专横残暴野心勃勃的家伙。起初,他和苟晞关系不错,两人还八拜为交结为兄弟,并多次擢升苟晞的官职。他一直认为,苟晞向他送礼是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司马越有个心腹——行军司马潘滔,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潘滔为了取得司马越的信任,不惜拿苟晞当敲门砖、垫脚石。一天,潘滔对司马越说:“兖州是个战略要地,曹操就是以兖州为根据地,辅助汉室建功立业的。
苟晞雄才大略,不会长期甘居人下,在那里呆久了会成为心腹大患……”建议司马越亲自管理兖州;“把苟晞调到青州,明升暗降。这样做一举两得,您可以慢慢地建立霸业,图谋天下司马越连连点头称是,很快就擢升苟晞为征东大将军,晋封郡公,让他担任青州刺史。明眼人一听一看都知道玩的是什么把戏对于这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的伎俩,苟晞心知肚明,无奈地忍着一肚子窝囊气,奉命迁往青州去了。恰恰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苟晞走上了他人生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