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

时间:2023-08-27 01:06:50编辑:奇闻君

张煌言是南明儒将、诗人、民族英雄,每当一提起这个,那么小编就不得不给大家详细的说一下了

明末,雄踞关外的清兵挥师南下,将战火烧遍整个中国,民不聊生,各地纷纷起义,在这旷日持久的抗清斗争中,涌现出无数民族英雄和爱国志士,张煌言就是其中的一个。

张煌言(1620-1664),字玄著,号苍水,浙江鄞县 (今宁波市)人,“自舞象(男子15-20岁)”“辄好为诗歌。”但终因国难,创作的大量诗歌遗失“长篇短什,与疏草代言,一切皆付之兵燹中。”

幸存下来的为其被困在临门小岛时(1662年)整理的残稿,有诗词三卷,名《奇零草》。

而其散军后所做诗歌,被后人收集刊印为《采薇吟》。

这两部集子仅收集了他残存的部分诗歌,但我们仍能从这些作品中看出煌言诗的一些特点。

一:真人纪事,诗史本质

诗史是我国古典诗歌的一个优良传统,值风云易代的明末涌现了大批以诗写史的作家。

他们的诗作反映民间疾苦,描写反抗民族压迫的战斗生活,张煌言的诗几乎全都是这类内容。

其诗歌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尊重史实,作为一个抗清斗争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他用自己的史笔忠诚地记录了明末清初那段历史。

这些诗作甚至成为后世研究明末历史的重要参考史料。张煌言诗中的人物经后人的考略,证实多有其人其事。

“煌言作品被誉为诗史,首先在于其诗歌是一幅天然的历史图卷,许多历史事件都表现在他诗歌中。”

煌言诗歌直陈时事,再现了明清之际江浙一带抗清的史实。

清代全祖望就认为“尚书之集,翁洲,鹭门之史事所征也。”

顺治二年,清军攻陷南京,时为举人的张煌言与前明刑部员外郎钱肃乐起义。顺治九年,定西侯张名振围攻漳州,煌言作《我师围漳郡,余过觇之,赋以志慨》。

顺治十年,煌言作《闽南行》《入吴》。在前两次攻长江无果后,于顺治十一年会定西侯军第三次入江,掠瓜洲,《师次燕子矶》,但终因势单,还军与浙。

顺治十五年,煌言与郑成功联军八万从舟山出发,数战数捷攻破镇江。

顺治十六年,张煌言与郑成功分兵两路攻入长江,《师次芜湖》, 半月之内招降了徽州、宁国、池州、太平四府,二十四县开城请降,《姑苏既下,和州、无为州,及高淳、溧水、溧阳、建平、庐江、舒城、含山、巢县诸邑相继来归》,军威大振。

但已亥长江之役终因郑成功部指挥失败,损失惨重,被迫退军,煌言孤军作战,拒绝投降。

康熙三年迫于形势,煌言解散义军,在抗清义士的帮助下,历尽艰难才回到浙江宁 海,滨海居民闻之《生还》皆痛哭流涕。后《被执过故里》 终是遇害。

煌言的命运与南明王朝的命运紧密相连,他的抗清复明的战斗过程即是南明王朝绝望的挣扎。

煌言诗的诗史本质,还在于他关注战乱流离时期,个人家庭和民族国家的命运。

诗歌描写战乱给家人带来了沉重的灾难,“铛釜原兼绝,机梭亦屡空”描写辛苦叹闺中的现状。《拟答内子狱中之寄》因自己连累妻儿入狱,感到惭愧, 亦能见其柔情。

煌言极其推崇有诗史之风的杜甫,道“少陵当天宝之乱,流离蜀道,不废风骚,后世至今名为诗史。”要求自己的诗也要“思借声诗,以代年谱。”可见煌言已认识到诗 歌的现实功用,自觉的以史笔来反映现实。

因此,他的诗更加血肉饱满,展现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画面。煌言诗以诗记史,以诗证史,从这个方面来说,煌言诗堪与杜诗相媲美。

二:痛而不摧,郁而愈壮

煌言自丙戌浮海后,无时无事不“忧国思家,悲穷悯乱”,描写民间疾苦,关注民族国家命运,反映抗清斗争为其诗歌的永恒的主题。

这些诗作慷慨激昂,表现了煌言忠贞不渝的爱国情操,既是一部抗清斗争的血泪史,又是一曲荡气回肠的正气歌,蕴含着动人的悲壮之美。

以 《辛丑秋,虏迁闽浙沿海居民,壬寅春,余亦舣棹海滨,春燕来巢于舟,有感而作》为例。

去年新燕至,新巢在大厦。今年旧燕来,旧垒多败瓦。燕语问主人,呢喃泪盈把。画梁不可望,画舫聊相傍。肃羽恨依栖。衔呢叹飘荡。自言昨辞秋社归,北来春社添恶况。一处靡芜兵燹红,朱门那得还无恙。最怜寻常百姓家。荒烟总似乌衣巷。君不见,晋室中叶乱五胡,烟火萧条千里孤。春燕巢林木,空山啼鹧鸪。只今胡马复南牧,江村古树窥娃鼯。万户千门徒四壁,燕来亦随樯上鸟。 海翁顾燕且太息,风帘雨胡为乎。

“辛丑”即顺治十八年,郑成功人台湾,清为困成功, 施行“迁海”政策,勒令江、浙、闽、粤近海居民内迁,一路烧杀抢掠,沿海几成废墟。

“壬寅”是康熙元年,煌言由海路还师浙江,北归途中见沿岸屋宇坍毁,不禁感慨万分。

诗歌以燕子栖息无所开头衬托出沿海的荒芜萧条。“新燕”、“旧燕”对比,沧桑之感油然而生,对清军残暴的愤慨之情流贯全诗。

“肃羽恨依栖,衔呢叹飘荡。…‘恨”、“叹”二字包含着诗人家国生世之感。“最怜寻常百姓家,荒烟总似乌衣巷。”一句以伤今之情反用唐刘禹锡的《乌衣巷》,仍教燕子作乌衣巷的见证人,蕴意更深。

由现实追溯历史,并站在这一高度,集中抒发对外族人侵,家国沦亡的悲愤之情。

“五胡乱华”是历史,“胡马南牧”却是现实写照,都给民族带来沉重的灾难。

对燕子的叹息是对人民流离、江山沦陷、民族历史厄运的慨叹。诗歌真实地反映了清初社会的动荡不安,以五七言的抑扬顿挫,激荡出一股凛然正气。

煌言诗还揉铸了对江山易代之际人民生存处境的怜惜之情,展开了一幅幅“万户千门徒四壁”,“烟火萧条千里孤”,震撼人心的画卷。

他对苦难的人民充满了同情:“贵贱同一骨,谁为送北邙。…‘哀哉失所天,人命不自保。”

但是,作为一位抗清的志士,煌言并没有因现实凄怆哀怨,而是掷地有声地高呼“万里阴霾犹未扫,霄汉飞腾奈我何?”“但留大义垂千古,敢问虚名到九重。”“山河纵破人犹在,试把兴亡细较量。”

这样的豪气横放,震古烁今,英雄的铮铮铁骨,忠肝义胆跃然纸上。

煌言诗是其一生战斗经历的光辉记录,无论是对民间疾苦,历史事件的叙述还是自身情感的抒发,都彰显出一种悲怆抑郁中的雄壮博发,孤立无语但却慷慨激昂之情。

这种强烈而深刻的情感底蕴正是从煌言浓厚的家国之感,忧国忧民的情怀孕育而来的。

全祖望有:“古来亡国之大夫,其音必凄楚郁结,……独尚书之著述,噌吰博大,含钟应吕,俨然承平庙堂巨手,一洗亡国之音。”

清人沈光宁更道:“夫公凛然孤忠,嗷如白日。……其诗痛而不摧,郁而愈壮。……实为有明一代存文字,与正气歌共垂千古耳。”这实是煌言诗歌特点的中肯之说。

三:用典无形,浑化无迹

煌言诗中多运用历史典故,化用诗句,不仅不显得突兀,生搬硬套,反而与诗人所要表达的意思非常契合.

且又将历史与现实对照,抚今追昔更好地表达了诗人的感情,也更易引起读者的共鸣。

煌言善将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熔铸到自己的诗句中,用典自喻寄托自己的情思,以《被执过故里》为例:

苏卿仗汉节,十九岁华迁。

管宁客辽东,亦阅十九年。

还朝千古事,归国一身全。

余独生不辰,家国两荒烟。

飘零近廿载。仰止愧前贤。

诗人借用历史上,苏武被俘在匈奴牧羊,汉末管宁避居辽东,都是十九年,自己从顺治三年从驾南明鲁王到康熙三年被清兵所执也亦十九年,不同的是苏武、管宁最终都是全身而归,而自己回归故里时却成了阶下囚。

诗人在诗中既有对自己“生不辰”的感叹,对不能恢复故土,对“前贤”故里的愧念,更是借前贤勉励自己要不屈大义,不苟活于人间。

煌言也善于化用诗句,将前人的诗句意蕴融人自己的诗中,信手拈来,浑化无迹。

《白燕,次友人韵》“羽毛自爱天然种,不傍寻常王、谢飞。”化用唐刘禹锡《乌衣 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浮踪同含山感赋》中“天涯知己在”化用唐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海内存知己,天涯如比邻”。

“犹自叹零丁”化用文天祥 《过零丁洋》中“零丁洋里叹零丁”。

《春江花月夜值微雨限韵》中“暗香疏影更相宜”化用北宋诗人林逋《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诸如此类诗句虽为化用,但并无模拟造成的呆板陈腐,读来含蓄有致,贴切自然。

四:意象丰富,质朴内敛

煌言诗中多种意象反复出现,例如剑、梦、客等,流露出风云变幻之际,爱国志士波动不平的内心狂潮。

全祖望辑云,煌言少“扛鼎击剑,日夜不息”。而日后从军,无论是提师北伐,亦或是避虏南征,剑都不离其左右。

剑不仅是煌言克敌的兵械,更是其忠贞爱国之心,匡时济世之愿的寄托。

因此,煌言诗中不仅有“雄剑携来空顾影”, “孤剑苍茫十载余”孤立无援的哀叹,也有“安得一剑扫天狼”,“话到英雄看长剑”,“剑气终当开日月”慷慨纵横的英雄豪气。

更有“正为君恩留一剑”,“一寸丹心三尺剑”忠君爱国的热血忠肝。

“梦”意象在煌言诗中也是层出不穷,既有以“梦”入题的《梦内》,又有以“梦”入诗的 《三过沙关》《杂感》。

既有实写也有虚写,试看《忆西湖》:“梦里相逢西子湖,谁知梦醒却模糊。高坟武穆连忠肃,参得新坟一座无。”

诗人先虚写梦中游西子湖,继而回到现实中:西子湖边葬有当年的抗金名将岳飞和抗击瓦刺入侵的于谦,诗人敬仰这两位先贤,鼓舞自己抗击外族侵略,希望也能葬在西子湖边,诗作在虚虚实实中实现了梦与现实的统一。

“客”也是煌言诗中出现频率较高的一个意象,本身充满了漂泊不定,流离之感,与煌言经历非常契合。

“稳载客愁愁千斛”,“客愁似泻广陵潮”,“孤屿苍凉沁客心”,这句诗,句句愁,字里行间透露出诗人抗清道路上的凄凉和孤苦飘零。

煌言诗中“孤”字运用很普遍,孤城、孤岛、孤洲、孤胆、孤燕、孤鸿、孤雁、孤鹤、孤竹、孤影、孤军、孤忠、孤掌、孤踪、孤舟、孤情、孤剑,等等。

在煌言笔下,几乎所有的物象都可以冠之以“孤”,这自然和他的心绪密不可分。

孤燕、孤鸿可以是作者的自比,孤竹、孤影俨然就是诗人自己,这些词表面是写燕鸿,写竹影,却个个都是诗人人生道路上孤独身影的写照。

此外,煌言诗中还有不少冷色调的意象,如白鸥,白草,白发,黄衣,黄云,黄沙,青雀,青山,青云,等。

这些词干净爽利,凄冷苍凉,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力,又能唤起人们的联想,给诗作以广阔的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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