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演义小说、听评书经常会出现这样一个情景:两军对垒,士兵列阵,双方射住阵脚。两军勇士猛将出阵,二人阵前通名报号,有时候还约法三章,不得暗箭伤人,然后刀来枪往,枪来刀去的战在一处。若干回合后,或是有一方将军横尸马下,或是落荒而逃。在这场单挑战斗中胜出的一方通常会招呼己方阵营的士兵,或是攻城略地,或是乘胜追击。虽然中国的战争史中曾经出现过这一幕,但也只是昙花一现。据说这种单挑的战争形式多以决斗的面目出现在春秋时期。随着武器、战术的发展和战争形式的改变,这种武将单挑的场面并不多见,但时不时还是会出现在各朝各代的史书之中,这种几近于自杀的耀武行为干好了可以流芳百世,为后人赞颂;没做好不仅枉送性命,连累三军,还会被后人扣上不识大局的帽子。
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便是太平天国的老将,曾天养。
曾天养,广西桂平人。后来为了避洪秀全儿子们的名讳改名叫做曾添养,能力出众。在金田起义中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勇气非常,是老黄忠的角色。经常率兵担任前部先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因为他身材相貌宏伟,麾下部队剽悍,行动迅速,飘忽不定,所以曾天养也被称为“飞将军”。
1854年1月,曾天养围攻庐州,替南王冯云山报仇,逼得安徽巡抚勇将江忠源投水自杀。同年2月参与西征,逼迫当时清廷的模范大臣湖广总督吴文镕投水自杀。在湘潭大战时,曾国藩的水师全歼西征军林绍璋部,阻止了太平军染指三湘的脚步。曾天养部此时羁留岳州(湖南岳阳),面对曾国藩的三路进攻,曾天养不慌不忙,不仅击退了湘军,还击毙了湘军水军元老级人物褚汝航、陈辉龙和夏銮。曾国藩一面称其为“好手”,一面对其颇感头疼,总欲除之而后快,但一直没有机会。
即便能力这么出众,但曾天养还只是一名侯爵,据说当年太平天国册封了超过2500人的王爵,其中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但是对于这么一个能力出众的部下,封王的名额却相当吝啬。只是授予了秋官右正丞相的职务,阵亡后才被追赠为烈王。天京沦陷的时候,曾国藩曾经追问被俘的李秀成:为什么才能平庸者都能封王,而曾天养却没得到重用?李秀成默不作声。
1854年11月,取得多次辉煌战果的曾天养有点忘乎所以。这时为了消灭此股“长毛”,曾国藩集结了湘军主力,满族将领塔齐布也率军助战兵临城陵矶。曾天养看到昔日的敌人,想到好友林绍璋在湘潭全军覆没便怒发冲冠,拍马挺枪上前,大呼:“塔妖!我来要尔命!”不等部下随从做出反应,单枪匹马杀入敌阵,一矛刺中塔齐布的坐马。但曾天养还没有机会将矛头从马的身上抽出,便用力过猛,摔倒在地,便被塔齐布的亲兵马弁乱刀所杀。
18日卯刻,臣塔齐布亲督陆营出队,适逆匪三千余人,由城陵矶舍舟登岸,思欲踞险扎营并分三股来扑。我军亦分三股迎剿。臣塔齐布匹马当先,兵勇奋力猛进,阵斩悍贼十余名。该逆犹抵死抗拒,中军参将玉山将自制火箭亲点数支,延烧贼队。贼势稍却,突有满发长髯大贼目,身穿青绉短衫,急起来犯,戮伤臣塔齐布坐马。兵丁黄明魁用矛刺翻该逆,回矛相向,致伤右肋。众兵一拥向前,登时砍毙。当夺大黄旗一杆,上书‘秋官右正丞相’字样。贼丧头目,始行溃逃。” 〔《曾国藩奏稿》〕
曾天养的首级被清军号令,看到主将被杀,曾天养的部卒作鸟兽散。失败恐慌的情绪蔓延整个太平军的西征军团,两个月后,太平军西征时占领的地界大部分被清军收复。
“清军戮其(曾天养)元(首级),重十余斤,悬之营门,目光炯炯,六日犹视。清军惧不敢过其下,乃斋醮而掩之。”
而作为军队指挥官的曾天养正是犯了不识大体的毛病。因为旧恨,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职责。甚至不做任何的战斗部署,仅凭一己之力便贸然行动,不仅自己惨死刀下,有辱英名。还导致己军和友军的战线全面崩溃,曾天养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