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
【唐·李商隐】
榴枝婀娜榴实繁,
榴膜轻明榴子鲜。
可羡瑶池碧桃树,
碧桃红颊一千年。
李商隐(约813—约858),字义山,号“玉谿生”,又号“樊南生”,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焦作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今河南郑州荥阳市)。他生活在晚唐,与杜牧并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并称“温李”。
李商隐说,石榴太好了!你看,树枝婀娜多姿,果实硕大繁多,榴膜轻透明亮,榴子鲜美异常。“可羡”就是(哪里)值得羡慕。石榴太好了,哪里还要羡慕那瑶池千年一熟的碧桃红颊呢?
石榴本是张骞出使西域时从安息带回来的,又称安石榴。唐时,因武则天、杨贵妃都喜欢石榴,石榴便受到追捧,长安曾一度出现了“榴花遍近郊”的景象。特别是杨贵妃在华清宫时,还手植石榴,观赏榴花,石榴又有“贵妃花石榴”的别名。慢慢地,石榴也就被人格化了,也便有了“若教移在香闺畔,定与侍人艳态同”(子兰《千叶石榴花》)这样的诗句了。
李商隐这首《石榴》是否也有所寄遇呢?应当是有的。
首先看,他用瑶池碧桃作比,认为石榴胜过千年一熟的碧桃(红颊)。瑶池是古代神话中西王母所居之地,位于昆仑山上;那里的仙桃一千年(有的说三千年)成熟一次。西王母用玉盘盛仙桃,桃就有了碧桃之称了。我们知道,从《诗经》时代始,桃花就是用来比喻美女的。这里我们是否可以说,李商隐是说他欣赏的那个美女啊,不仅胜过人间的美女,而且胜过天上的仙女。
其次看,这石榴果实硕大繁多。这是不是说李商隐心仪的不止一位美女呢?据传说,李商隐是有过这样的情感经历的。他曾经与被称为“三英”的华阳三姊妹青梅竹马,并且曾为她们心动神摇,想入非非。这有诗为证:“应共三英同夜赏,玉楼仍是水晶帘。”(李商隐《月夜重寄宋华阳姊妹》)
要说明的是,李商隐的诗是古代第一朦胧诗,解读空间很大。上述只是推想。如果当真这样,也不失为一种美丽吧。
从诗艺的角度看,这首诗在用词方面很有特色,那就是每个物象(名词)都用一个描述性词语来表现它的特征,且是全情赞美: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桃“碧”,颊“红”,年“一千”。
这是真正的“巧言”了。若对照阅读,你会发现,这样“巧言”之作还真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