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惠帝刘盈与其胞姐鲁元公主之间的关系恐怕是中国历代帝王之中最混乱的了,汉惠帝既是鲁元公主的胞弟,又是她的女婿!鲁元公主作为汉惠帝的胞姐,同时还是他的丈母娘……这辈分是真够乱的!那么,吕后当初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桩乱伦婚姻、非要让汉惠帝迎娶自己的亲外甥女呢?
吕后首先是“无冕皇帝”、是政客,其次才是女人、母亲,所以我们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来审视她作出的决定。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桩荒唐的婚姻,政治因素肯定是第一位的。否则,吕后恐怕不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亲娘舅娶外甥女背后的政治博弈
众所周知,吕后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无冕皇帝”,汉高祖刘邦去世之后,吕后大肆弄权,几乎架空了自己的儿子汉惠帝。在汉惠帝去世之后,吕后索性将两个庶出的亲孙子先后立为了傀儡皇帝,玩起了临朝称制的权力游戏。那么,为什么吕后非要让儿子娶自己的亲外甥女呢?
自古以来,帝王家的婚姻都是一桩桩政治买卖,无论皇帝本人、皇子还是公主,娶谁、嫁谁,都无法自己做主。他们娶的、嫁的不是女人、男人,是权力!说起皇帝的婚姻就不得不提一个重要名词——外戚。从有文字历史记录开始,外戚就一直不断出现在史籍之中,外戚专权、外戚乱政……屡见不鲜。
何为外戚?狭义外戚指的是皇后的娘家人,广义外戚则覆盖了帝王所有配偶的娘家人。某些特定环境下,甚至皇子配偶的娘家人和公主的婆家人也被纳入了广义外戚范畴。广义外戚我们就不去铺开讨论了,这里只说狭义外戚。
在中国古代,外戚不单纯是皇家的一门亲戚,他代表着一股政治势力。因为是政治联姻,皇后的娘家通常都是贵族、官宦世家,除了明朝之外,普通小门小户、中下层官僚之女是没有资格成为皇后的。当然,也有少量例外,如汉武帝刘彻的继室卫皇后,但汉武帝的原配陈皇后依然是出自贵族世家!同时,中国古代还有“恩亲”的制度,那就是给皇后娘家人封爵、授官。即便出身小门小户,经过这么一搞,很快也便成了贵族世家!
人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动物,有了地位便开始惦记权力,加之与皇帝、皇后乃至皇太子的关系,外戚势力很容易卷入政治纷争、甚至倒逼皇权。汉朝的诸吕、诸窦、王田家族、卫霍家族……屡见不鲜。吕后给汉惠帝选皇后,除了自己吕家人,选择并不多,无非萧何、曹参、陈平、周勃……这些开国元老家族。这些人本身就已经让吕后非常忌惮了,让他们成为首席外戚,吕后无异于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找吕家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一举动象征意义太明显,毕竟彼时的吕后不是后来的吕后,他必须照顾到多方势力。而且,汉惠帝本身愿不愿意接受吕家人也是一个问题,吕后已经权势熏天了,再来个吕皇后,汉惠帝会同意吗?恐怕很难。
选择鲁元公主的女儿可以彻底避开这些问题,对于汉惠帝而言,虽然对这桩乱伦婚姻心里别扭,但他与胞姐鲁元公主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选她家总比吕家好,不是吗?至少不会让吕家再多出一个皇后。对于元老而言,鲁元公主的女儿同样是元老之后,她的祖父张耳同样是汉王朝的开国元勋,而且还是异姓诸侯王之一!他们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同时心理上也容易接受一些,毕竟皇后姓张,不是吕家人。对于吕后而言,同样是能够接受的,虽不是吕家人,却是自己的亲外孙女,难道不比侄女、侄孙女亲吗?
说到底,吕后之所以选择自己的亲外孙女来当这个皇后,是朝中多股政治势力角逐之下形成的平衡结局,只有张嫣各方势力都能接受,也都挑不出反驳的理由。否则,无论是吕家人还是元老家族的人,都只会顺了哥情失嫂意,根本无法协调、无法让各方都接受。
吕后的私心
除了多股政治势力的博弈之外,吕后的私心也是一个重要方面。吕后一辈子只生了一儿一女,即汉惠帝和鲁元公主。汉惠帝已经是皇帝了,吕后虽然弄权却不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但是,对于女儿鲁元公主,吕后心中是觉得愧疚的。
当初鲁元公主嫁给张敖本就是一桩政治婚姻,是汉高祖刘邦为了拉拢张耳而送出的“大礼包”之一。仅此一点,吕后已经觉得对不起自己闺女了,好在张敖还有赵王之位,这也成了吕后最后一点心理安慰。可偏偏刘邦又削去了张敖的王位,到最后鲁元公主一家只剩下了列侯那点儿租税……至于吕后给外孙子张偃封王,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对于彼时的吕后而言,让外孙女成为皇后,等于是给女儿家多买了一份保险,多拿了一张“长期饭票”,这恐怕就是吕后的一点私心了。后来的历史证明,吕后的这一安排真的救了张氏家族!因为张嫣是汉惠帝的皇后,无论齐悼惠王刘肥的几个儿子还是汉文帝刘恒,这个婶婶、嫂子必须认!认了张嫣的皇后身份就必须保全张氏家族。因此,鲁元公主一家也成了“剿灭诸吕期间”唯一没有被剿灭的吕后直系亲属。
后来刘邦的庶长子齐悼惠王刘肥送给鲁元公主一个郡买平安其实也是吃准了吕后这样的心态。连刘肥的谋士都知道吕后心里觉得亏欠了闺女,可见这在彼时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吕后作出那样的安排,其他人似乎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更何况,人家亲妈、亲姥姥做主,亲娘舅也愿意娶外甥女,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当然,吕后的私心只是很小一个方面,更主要还是各方势力政治博弈的结果,只有张嫣既可以维护吕后的利益,也能够让各方势力都可以接受,吕后别无选择。面对无上权力,吕后也只能牺牲儿子和在外孙女的终生幸福了……
吕后有两个子女,长子为汉惠帝刘盈,次女为鲁元公主,吕后十分爱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为了女儿的富贵长久,吕后煞费苦心。鲁元公主长大后嫁赵王张耳之子张敖,张耳薨后,张熬继承爵位为赵王。刘邦巡视赵国,张敖进献美人侍寝,该美人给刘邦生了幼子刘长。后来赵国丞相密谋行刺刘邦,张敖受到牵连,被废除王爵,因妻子是鲁元公主的原因,赐封为宣平侯。
张敖的赵国被刘邦收回,并赐给爱子刘如意,张敖和鲁元公主没有封国,只有一点封地维护生活。吕后对女儿的遭遇十分伤心,但是刘邦在世,她又不能改变什么。等刘邦驾崩后,刘盈当了皇帝,大小政务由吕后断决。这个时候,吕后想到要补偿女儿,而地广人众的齐国成为吕后的目标。齐王刘肥乃刘邦庶出长子,他进京朝见皇帝刘盈,以兄弟之礼欢饮于宴席,吕后以此为由拘禁了刘肥。
刘肥深知不早点回齐国,必然跟弟弟刘如意一样被杀,在内史勋的建议下,刘肥将齐国城阳郡献给妹妹鲁元公主,并且齐国尊鲁元公主为太后。吕后得知后大喜,她本想借故处死刘肥,将齐国封给女婿张敖,这样女儿一生可以无忧矣!刘肥有自知之明,将一郡之地献出,这样既不用杀人,也解决了女儿的封地问题!
公元前193年十月,吕后解决了女儿的封地问题,但是吕后依然担心她死后女儿的安全问题。如果女儿的女儿为皇后,那么女儿当再无忧虑!刘盈登基后,吕后即以鲁元公主之女为皇后,以亲上加亲。但张氏年幼,无法成婚,此婚有悖人伦,令刘盈相当尴尬,始终无法接受。公元前192年十月,吕后强行册立鲁元公主之女张氏为皇后。直至亡故,刘盈未近张皇后。晋人著《汉宫春色》称张皇后去世,宫人为之盛敛时,发现张皇后仍为处女之身。